坐在黑的发紫的巨龙上吃饭:夜幕中的龙宴与人影
夜色像一块深蓝的皮革,缝着星星的碎片。黑的发紫的巨龙端坐山脊,鳞片在月光里闪出冷冷的紫光。它的鬃脊微抬,尾巴在半空画出一条静默的弧线。山谷里吹来的风混着炭香和铁味,宴席安放在它的背上,桌案沿着龙的脊背缓缓展开。人影稀疏地站立,像岩壁上被灯火切成的轮廓,昏暗却清晰。夜与巨龙共守这场晚餐的静默节奏。

我坐在龙背的高处,手中端着一只黑漆的铜碗。灯影在鳞片上跳动,碗中的肉块发出微弱的油光。鹿肉、野果、蒸米,混着草木的香气和盐味,像从远古记忆里走来的一桌盛宴。巨龙低头,眼睛像两枚寒亮的冷星,注视着这场餐事。它的喉腔发出低沉的咕哝,空气被热气和香气翻涌成细小的涟漪。人影们的声音微弱,仿佛在窃谈一段被火光封存的故事。
我咬下第一口,香料和肉汁在舌尖迸裂,口腔里像燃起一阵小型的风暴。深处的味道带着烟草和松脂,仿佛夜空被一点点掀开,露出更深的层次。巨龙的呼吸节律与我的心跳互相呼应,背脊的热量传来震动,震得骨头里的一根弦轻轻颤动。桌边的影子不断变换,像水面上漂动的云,既靠近又远离,讲述着同一场盛宴的多种结局。
风从山口穿过,鳞片间漏出冷光。石碗、铜盘的边缘在夜里发出细碎的响声,像某种古老乐器的音符。人影逐渐稀薄,留下的只有龙的气息与夜的厚度。它抬头望向星空,喉间的火星被吸回胸腔,似乎在守望某个远方的边界。此刻的我意识到,夜宴不仅是填饱肚子,更像一场与记忆对话的仪式。
当最后一块肉化成余温,桌上的灯火逐渐暗下。龙把头轻轻一摆,背脊上的热度渐渐退去,夜色重新合上它的帷幕。人影回到岩壁的阴影里,只留下一串脚步声和淡淡的香气。我们都知道,这场宴会并非简单的饱腹,而是一次关于力量、关于年代、关于孤独的沉默承诺。龙仍坐在那里,像守夜的碑,黑发紫的肌肤在月光下静静呼吸。